[大写的人]·夏巧云：“纤云弄巧” 让指尖泥巴“开花”

夏巧云在省非遗泥塑直播课堂教学

夏巧云制作的手工娃娃

夏巧云作品 徐霞客、吴仁宝、袁隆平

夏巧云创作的超轻黏土人偶“古代仕女”

江苏工人报讯  近几年，越来越多的手工娃娃受到人们的青睐，“娃圈”火了，有的私人定制娃娃被炒到几十万元一只，甚至更贵。制作手工娃娃的人被称为“制偶师”。现在，“制偶师”已悄然成为一种新兴职业。江阴市华士实验中学的专职美术教师夏巧云就是一位“娃圈”手艺人。目前，她的软陶工作室已经获批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示范点。

因爱结缘，老行当里有新人

2012年，为了给结婚10周年定制纪念品，夏巧云在网络平台上偶然发现了软陶人偶，当时定制价格高达一两千元。她心想：不如自己做。夏巧云捏的娃娃和市面上的大眼萌娃娃不太一样，后者更像漫画里的形象，而前者的要义是逼真，每一个看起来都有各自的性格，眼睛滴溜滴溜转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你撒娇。

无锡市有做泥塑的传统，但制作材料以当地的紫砂为主，捏出来的惠山泥人是单色的，需要后期着色。相比之下，软陶可塑性强，而且可以任意调色。夏巧云从网上买来材料，开始了软陶人偶创作，玩了两三个月，便有朋友找她定制人偶，半年后，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拜师学艺。

夏巧云在学校领导的建议下，在学校开设了“陶缘俱乐部”，带学生玩软陶。如今这个兴趣班成了学校的特色课程，培养了不少优秀的软陶手工爱好者。

给手工娃娃注入爱与灵魂

最初，夏巧云制作的人偶全身都是软陶做的，直到2018年，人偶离高仿真更近一步，有了塑胶身体，逼真的头发、睫毛、眼珠子，甚至有量身定制的全套服装。

她需要根据客户提供的原型照片捏出整个头部的结构。这一步，需要十分熟悉头部骨骼以及五官结构比例。雏形出来后，就是对五官进行雕琢，用工具一点一点塑出来。由于她的人偶作品细节更多，而市面上的工具很难符合要求，她就开发了一整套塑型工具，2015年开始，这套工具在软陶、黏土、面塑等手工圈传开，成了目前“娃圈”最流行的塑型工具。

夏巧云享受一点点把一团泥巴捏成娃娃的过程。“自己捏出来的娃，就像亲生的一样”，她在每一个娃娃身上注入了情感，那种感觉，类似皮格马利翁的造物成就感。

逼真的秘诀，除了高度还原的五官，还在于手工的细腻，“每一根头发都是亲自植进去的，甚至牙齿，都是一颗一颗种上去的”。

最重要的，还在于眼神的灵动。夏巧云说，“有人以为眼睛反光就灵动了，其实不是。有神的眼睛，两只瞳孔里投射光的方向、亮度、形状都要对称”，这就是她的人偶总是能“直勾勾盯着人，一下子就抓住人心的原因”。

娃头基本做完之后，就是给娃娃上妆，这一步以后，娃娃便突然有了生命的感觉。接着开脖洞，让头部和身体自然连接。这一套下来，往往需要3~6小时。人偶的其他部位，由专属的制造商来完成。目前，“娃圈”里已经发展出了成熟的供应链，有专门做眼珠、头发的，也有专门做娃娃服装的。

夏巧云说，有些客户要求最大程度还原形象，于是衣服也是按照原型定制的，做工一点都不比真的衣服差。她有不少学生转行做起了娃娃的服装定制。“越小的衣服越难做”，一套还原的衣服，价格往往几百至上千元。

用精湛手艺传递善意

对于娃娃，夏巧云有自己的偏爱，“漫画版人偶虽然乍一看觉得挺可爱，但因为缺少结构细节而不耐看，一眼就看到底了”，相比之下，她喜欢更逼真、人性化，但不那么完美的娃娃。好多找上门来的商家希望她做一些人偶去打模之后批量生产，她不为所动，因为流水线会让娃娃失去生命力。也正因为如此，她常年有做不完的订单，这让她“做梦都梦见被娃娃追赶”，好在“客户一般很好，不催”。

因为定制娃娃，夏巧云遇见过各种各样的客户。前不久，有个客户想要定制一个6岁男孩的人偶，听说在电商平台定制了好多，都不像。后来，这位客户辗转找到了夏巧云。“孩子已经不在了，但是还是经常会想起他”，客户希望根据儿子的样子做一个泥娃娃，放在办公桌上，想他的时候就能看到。自然而然地，她和客户聊起了儿子的点点滴滴。“孩子脸型偏长偏瘦，人中偏长，嘴巴又小又圆，耳朵很薄，朝天鼻，招风耳，脸上有一颗痣……”

夏巧云说，“听完这些，都快哭成了泪人儿，恨不得用尽‘洪荒之力’去帮他完成这个愿望”，这些年来，有不少客户都是类似的情况，“他们心里都有很大的伤痛，定制沟通的过程，其实也是倾诉、释放的过程”。

不久前，夏巧云将这个6岁的男孩人偶成功交付给了客户。直到去世前，这个小男孩一直都无法站立，而她做的这个娃娃全身关节都可以动，可以做各种动作，仿佛他的肉身得到了修复。类似的故事，还有很多。世事无常，夏巧云尽量用手艺传递善意。“每一个娃娃身上都背负着人世间的深情”，她说。

天石